好大一碗饭

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,梅花便落满了南山。

触不可及-19(娱乐圈AU,OOC一直出没)

19

       即便一早做好防范,茨木与椒图同游奈良时还是被眼尖游客发现,偷偷拍下两人照片放在了社交网络上——与以往狗仔队捕风捉影的偷拍不同,此次照片画质优良,虽隔有一段距离,依然可以清楚看见椒图将脸贴靠在茨木怀中,茨木轻轻搂抱住她。看上去像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那样,亲昵又热切。

       消息放出,两派粉丝正半信半疑地掐架时,紧接着,又有网友踢爆在隔日前往东京的电车上正好撞见了这两人。有人很快便联想到椒图其父近期行程,“见家长”一说法顺理成章甚嚣尘上。

       茨木、椒图二人恋情就此坐实。

       事发之后,媒体纷纷来电求证,凤凰火身为经纪人,抢险挡灾首当其冲,专程飞回国内坐镇记者招待会。

       一家专挖名人阴私丑闻的八卦周刊逮住机会,大声起哄:“可是'一击即中,双喜盈门'?”

       主流媒体们也被煽动着一起发问——“欧皇几时封红包?”“婚礼场地是否已经选好?”“两人计划何时公开关系?”

       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圈中老将,任娱记们如何狂轰滥炸,凤凰火自是四平八稳,她笑笑说:“茨木才得知自己正在‘恋爱’,‘红包’亦未有好心理准备——还请给他俩些许消化时间。”

      “呀,别哄人!正常'朋友'抱一块?”

      “拥抱吻脸,是西方传统礼仪。”凤凰火玩笑似的反将一军:“已是二十一世纪,对待异性交往怎么还用封建社会标尺衡量?”

       椒图有留洋经历,这样解释,倒也挑不出毛病。

       此路不通,立马另辟蹊径——“有网友称见到茨椒二人出现在女方父亲下榻酒店,此消息是否属实?”

       凤凰火倒也不抵赖:“不错,两人是去了趟东京。”

       发问者趁胜追击:“据说椒图父亲私下曾多次跟朋友聊起茨木,对其十分欣赏。茨木此次东京之行是否专程为拜见未来岳丈?今后是否有转投商界打算?”

       风狂浪急,凤凰火岿然不动,她两根纤长细指立在空中比了比,慢悠悠道:“张无忌用大半年光阴,万水千山送杨不悔去昆仑,杨逍也未做他岳丈——何况,关西至关东,不过两小时电车,还不如国内一场堵车花费时间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最后一点希望亦被扑灭,众人一时都有些丧气。

       气氛正渐低迷,凤凰火口风似乎又有了些松动:“——不过嘛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不过什么?”见有转机,人人复而振奋。“快讲、快讲!”

       她不紧不慢道:“都是单身,朋友当够,晋级恋人也不是未有可能。”

      “咦?这么说真有‘情况’?”

      “是友达以上,恋人未满?”

      “其中可有凤凰火小姐与椒图经纪人牵线搭桥之功?”

      “都是一家公司领薪。你与同事吃饭逛街还需老板替你约?”凤凰火一脸的笑,故意将话说得暧昧,让媒体有货交差。

       终归是相互攀附的共生关系,赶尽杀绝有伤感情。

       人情方面,做得也足。结束时,车马费连同冷饮点心一份份封装齐备,逐一送到记者手中。周到又贴心。

      “茨木新片即将杀青,劳烦诸位费心。”临别寄语,彼此相视一笑,心照不宣,宾主尽欢。

       信息社会效率第一,隔日各大媒体便齐发了通稿,字里行间隐约都透着点儿为这两人说话的意思。关系再好些的,索性将公众视角导向了演员作品,绯闻恋情反而寥寥几笔,敷衍带过。

       有正统媒体力撑,剩下几家不入流的八卦杂志虽还不死心地蹲点蹦跶,却也搅不出多大水花。时间一长,话题逐渐淡化,最后也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地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妖狐感叹:“换做我,早已被凤凰火将腿打断。”他感叹茨木好命,有新片做挡箭牌,又得公司支持,恋情曝光也不怕,有“官方认证”。

       三尾看他一眼:“为你说话?难道还未被你坑够?你国中时那事情……”

     “好啦,表姐!是我错!”妖狐急匆匆将杯凉茶送至她嘴边,让她封口。这女人太记仇,陈年老账也算得清清楚楚。他怕了她。

       三尾接过茶杯,似笑非笑的模样:“听青行灯说有间食品店卖现烤出的甜口仙贝,味道很不错。只是有些远,过去得费点时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妖狐敏锐,听懂未尽之意,赶忙殷勤应下——毕竟把柄让人握住,不得不识相。何况只是跑腿。颜面要紧。

       他拉住路过的茨木:“大神,今天可有安排?”

       知道茨木今日是夜场戏,白天有自由活动时间,他极力怂恿对方同行:“人都不在,留在酒店有什么意思?我查过那附近,有家老店专营扬物料理,风评极佳.....一起去,我来做东。”又露出一副可怜模样道:“听说许多传统店家都不讲英文,我日文不好,万一买错,三尾不会放过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最后,就这样生拉硬拽着茨木与他一块出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这段时间气温骤降,隐约已有入冬势头。

       妖狐不耐冻,众人里数他最早换上羽绒外套,脖子用围巾裹得密不透风。

       茨木边走边开他玩笑:“再冷一些,怎么办?”

       妖狐胸有成竹:“不怕,我冬衣带得足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年四季,妖狐最恨冬。他鼻腔敏感,干冷空气吸入太多,鼻粘膜会出血,倒不是什么大毛病,只是不太“偶像”。他向来注重自身形象,戴上加厚口罩,双重保障。整套下来,仿若一件生化防护服修炼成精,扮人出街。

       那家店与酒店有段距离,等了一会没瞧见计程车,两人索性搭地下铁过去。换乘几趟,终于抵达目的地。

       朱红色的短幡廊帘上是一块上了年岁的木质匾额。原来,又是一家老字号。

       店家生意做得坦荡,不遮不掩,就在客人面前不慌不忙地舂米,整形,入炉。同样制法,味道却偏偏胜过别人一筹,只因有其独到法门——是调味酱汁,从酱油至料酒,都是店家秘方特制。难怪不怕人偷师。

       甜口仙贝买的人虽少,却也不敷衍,刷酱要换成自酿的甜味米酒,双面烘烤金黄,再均匀撒上粗粒砂糖,封装妥帖,标注好最佳使用期限,才交到客人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任务圆满完成,刚好到午饭时间,妖狐一早看好的料理店临近鸭川,从这走过去并不太远。

       今日到店客人不多,两人被领到靠窗位置,侧首望去,河畔风光尽收眼底。

       妖狐一圈圈解着围巾,总觉着有点儿可惜:“如果是夏天就好了,可以坐外面的纳凉床。”

       却听茨木开口说道:“春天才好。”

  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  “春天的时候,有樱花。”茨木边说,边将河道两旁的高大树木指给妖狐看,“瞧,这些都是樱树。花季时,许多人特意赶来这边赏花。”

       妖狐看了看光秃秃的枝梢,扭过头来好奇问他:“那是什么景象?”

      “就是春天应有的样子——满树满树的花朵,沉甸甸垒在枝头,”茨木边回忆,边尽力描述那繁花盛景:“....枝条被压得很低,不小心便会碰到,然后,花瓣会像雨一样纷纷落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那时还是酒吞助理,一起过来参加一部新片首映礼。

       之前虽也来过日本数次,却是头一回遇上早春花期。花期短暂,错过便得再等来年,来年,...来年的事谁说的准,最好把握的还是当下——只是,公务繁忙,短短24小时,吃饭睡眠都不够用,哪有闲暇功夫赏草观花。

       工作结束,因酒吞隔天还有其他行程,犬神安排众人当日便回国。机票都已定好,临行前,酒吞却忽然变了主意,把票改签,多留了一天。

       全因这多留的一天,才有时间来这边奢侈“花见”【1】。

       妖狐拖着腮帮,将那些樱树打量一番:“长得似乎都不太一样,是什么品种?”

       茨木对园艺也不太懂,便向店长求教。

       没想竟问到一位行家,谈起樱木族谱如数家珍,耐心为他们一一指认——寒绯【2】花开最早,与红花高盆【3】年年拔得入春头筹;高大粗壮的江户彼岸【4】,乃樱中前辈,历久弥坚,千年古树中它占一席之地。还有关山【5】,松月【6】,御衣黄【7】,环肥燕瘦,各有风姿……但,要论最爱,还属那长在弥彦神社的雏菊百瓣樱。红尘万丈,乱花迷眼,独它是心口那点永恒的朱砂痣——想看一眼,真是千里迢迢。不过,值得奔波一场。

       妖狐听得神往,当即许下宏愿:“明年我要与蝴蝶精小姐一起来。”——寥寥几天,又换一位关怀对象。

       茨木驾轻就熟,略去人名,仅将大致意思翻译给店长。

       对方听完哈哈大笑,操着不太通畅的中文给出中肯建议:“没有错。鸭川是'情人河',和恋人来更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得人支持,妖狐越发来劲,笑嘻嘻地探询茨木心中结伴对象。隔了半秒,自己先反应了过来:“——啊,差点忘记你已经来过!”

       他凑过去,搭搂着茨木肩膀,不怀好意地嘿笑:“同行可是某位'旧爱前缘'?圈内人士?我是否认识?”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承诺:“放心,朋友一场,这些我绝不告诉椒图。”

       茨木将他幻想一语打破:“是与同事们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妖狐大失所望——明明无限可能,却偏是最不浪漫的那种。

       仍然有些不信:“没有骗我?”

       对视数秒后,妖狐泄了气,直叹可惜。

       恰好此时料理上来,抚慰了妖狐高开低走的心情。

       结账时,才知道店家除了料理,还代售金平糖【8】。这种糖果,追根溯源其实是舶来品,延续至今,反倒成为“国民糖果”。外形也有些奇特,像一颗颗精致的小星星,装在透明玻璃小瓶里,五彩斑斓,十分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妖狐买了不少,打算带回去送人。他问茨木怎么不要:“即便不吃,看看不也挺有意思?”

       想想似乎有些道理,便也买了一件。

       回去时间还早,妖狐赶着献宝,匆匆忙忙回了酒店。

       茨木没有其他事情,索性绕了点路,去了神社那边。

       本来也只是想碰碰运气,未想那家闭门多日的和菓子铺竟然开张营业了。

       店里除了老板,还多了一个小女孩,三四岁模样,留着齐额童花头,穿了身小小的杏黄色和服,托着下巴,大人似地坐在柜台后的小木凳上。听见有人进店,立马睁大眼睛瞧了过来,很快,又一脸失望地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   老板竟还记得他,看见他时,热情地打着招呼。

      “是买栗子馒头么?只剩最后一个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个也好,聊胜于无。茨木将这最后一个痛快买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老板动作熟稔地将点心包装起来,边随口问道:“另位先生这次怎么没有一起过来?”

      “咦?问的是哪一位?”

       老板故意扫了一眼一直没出声的小女孩,笑咪咪地将那模样形容出来:“——就是那位个子高高,不怎么爱笑的客人...有人只见了一面,就对他喜欢得要命。天天问他会不会再来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心事被人道破,小女孩羞得满脸通红,但还是不愿走,鼓足勇气留在原地继续听。——喜欢一人,本就是件矛盾又痛苦的事情,权衡再三,还是意中人比较重要,自尊心暂且先搁到一旁。

       茨木虽已大致猜到是谁,却又有点儿迷茫:“是什么时候事情?”

      “啊呀,就在几天前,”老板摇头直笑:“一大早,那位先生提着行李箱过来。听说是才下飞机。——他运气真是好,家里去外地参加女儿婚礼,闭店歇业了很久,他过来时候,恰好是开门第一天。所以记得特别清楚。”

      “....他说有位朋友还未尝过栗子馒头,一直有些遗憾,所以他专程来买。”

       老板多年阅历,自是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  “这么在意,当然不会是普通朋友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疼爱地刮了下小女孩的鼻梁,小女孩赌气似的撇过小脸不理他。

       老板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:“瞧,明明是实话,有人偏就不肯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又随意寒暄了几句后,茨木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走了没一会,听见身后响起急促脚步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头看,原来是那小女孩追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跑到他面前,喘着气小声问道:“....爷爷说的是真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茨木沉默一会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年纪还小,不懂得将心事掩藏,难过了,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茨木没有劝她,任由她哭了一会,才拉着她到一旁台阶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拆开包装,将点心掰下一半递给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女孩抬起脸看他,眼睛鼻头都哭得红红的,一副很可怜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“好啦,”茨木轻轻叹了口气,抬起手摸了摸她头顶,安慰道:“吃点糖吧。吃点糖,就不伤心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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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日本的一种民间习俗,意思即“赏花”;

2-7、皆为樱花品种;

8、金平糖,感兴趣的话,可以自行百度搜索哟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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